2023-04-23 10:32:16
回来后,在“移民”问题上我算是消停了几年。
家里的老母亲也劝我,别折腾了,在哪里不都是个生活?我想想也是,那就专心工作吧,凭借着我傻人有傻福的好运气,再加上我有一个“幸运星”的老婆,我的事业也步入了快速上升期,在我所属的领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杰出的成就(这是后来办理EB1A的时候,律师告诉我的,当时我真没觉得有什么杰出的,就是一份工作,认认真真努力干呗)。直到有一天看到吴晓波的一个经济节目,内容好像是涉及人民币贬值、和未来中产阶级尴尬境遇的话题(我自己感觉我就是他说的中产阶级,尽管后来才发现当时抬举了自己),再加上那时候好像正在广泛转发柴静的《苍穹之下》,环境污染、雾霾……食品安全……女儿教育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冒了出来,让我又一次动了“移民”的恻隐之心,可是面对自己在国内蒸蒸日上的事业,我又一次陷入到了“两难的纠结”中,如果说当年办理的NZ创业移民算是种“背水一战”,那么现在的二次移民算什么?是一次人往高处走的攀登,算吗?
移民政策可谓是瞬息万变,加拿大几乎关停、之前NZ的门槛也发生了变化……还有一点我认为变化也很大,就是我自身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无论在经济方面,还是在专业成就上,都伴随着岁月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,说白了,我比以前有钱了(这几年就房子让我资产翻了个翻),在专业上我也比以前有成就了,赢得了同行的认可尊重。
可我还是没有逃出“安逸就想移民”的魔咒,又把“要不要移民”的问题隆重提出来,老婆还是那句,只要在一家人在一起怎么都行!我真的很庆幸娶到了一位善解我意的老婆。而且在我们家,因为没什么大事发生,所以大事她做主,小事我说了算。
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悠哉悠哉的生活着,移民的事情并没有迫切的提到日程上,直到有一天,女儿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,说让我们家长立刻到学校,孩子出事了。听到老师的电话我一阵眩晕,连问几遍到底出了什么事?老师支支吾吾的说也别太担心……但抓紧到学校来,见面再说。
我和老婆奔到学校,才知道女儿是因为身材瘦小,上厕所的时候被同学挤进茅坑里了,好在坑很浅,但是沾了一身的粑粑,让我们家长赶快带回去洗澡换衣服。我勒了个去!这学校是什么条件呀,为什么就不能安装抽水马桶?
借着女儿的这次突发事件,我下定决心立刻联系移民中介公司,实现我人生中和出国中介机构的“第二次握手”,不过,这次我汲取了教训,绝不找远的,就找一个家门口的移民服务中介,于是就碰上了让我至今也非常满意的这个万豪移民公司,我把我的情况和诉求告诉他们,他们团队中有一位业务了得的资深移民顾问J老师,经过她的分析后,果断告诉我可以尝试通过办理EB1A移民米国。
米国?我只听说过那种为富豪定制的投资类移民,因为知道要50万美刀,所以也就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比划过,移民米国是我想却又不敢想的事情,如今他们这样一说,我内心骚动起来。由于工作关系曾多次赴美,对那里一直有极佳的印象,蔚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,那位手持蛋筒冰激淋自由女神仿佛在向我招手……来吧,来吧,相约酒吧。
带着肾上腺素的喷张,我用了48小时把近些年在工作上的专业文章、书籍、奖项成就整理完毕,交给了他们,他们看完以后夸奖说,杰出性太明显了,一定能批!(请允许我在这里小小的自恋一下,从小就缺乏表扬的我,40多岁了才被人这样踏踏实实的表扬了一次)。
然后就是交费,整理资料,递交移民局。结果当然是众望所归的、毫无悬念的、意料之内的——顺利被批准。期间又填了一堆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代号偏偏是“140”和“260”而不是“240”和“160”的表格,紧接着在我学习什么是NVC、IVP含义的过程中,我进入了一个比高考还要焦灼的新阶段——等待面签阶段
刚被通知140批了的那几天,真的是非常激动和兴奋,无数次躺在床上和老婆两个人畅想未来美国的新生活,老婆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捂着被子窃喜。然而,这种满满的兴奋愉悦感很快就被一种忐忑不安替代。因为听移民中介的J老师说像我这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,要呆在中国国内,移民资料要转到NVC,再要等通知面签,面签要通过,总之经过这个几个环节的流程才能最终得到签证贴纸,有了贴纸才可以登陆米国,所以告诉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一个字——等!等!等!
单纯的等待并没有多么的痛苦,可是带着一种要等多久?、“面签能否顺利通过?”的诸多不确定性的等待简直就是煎熬。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过去我有没感受过这样的“煎熬”,反正,现在非常肯定的说这种“忐忑”比听《忐忑》看龚丽娜老师的脸来的忐忑。在工作方面,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,因为觉得自己被批准了,有一种即将远走高飞前的无心恋战,可是还有面签成功与否的未知性,所以对工作又有一种“不得不继续认真干”的复杂滋味,所以,我特别明白了什么叫“无心恋战,又不得不战”的焦灼之情。
几个月下来我真的烦透了这种“到嘴边的鸭子不能吃”的感觉,我开始变得有些焦躁,凡是长期出成果的工作任务,我都潜意识的开始回避,不知真相的领导似乎觉察到了什么,还有意无意的给我做思想工作,甚至含沙射影的给我抛出几张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大饼,领导呀,我对不起你呀,你对我的忠贞不渝时候,我已经移情别恋了。
后来,在领导面前我实在装不下去了,我受不了她那种一脸真诚,而我却一肚子阴谋的感觉,我告病住院了。期间,我三天一个电话,两天一个微信的询问中介,尽管移民中介的J老师告诉我说面签就是一个必走的流程,不用紧张,可我还是不踏实,几十年来的倒霉阅历让我明白“高兴太早”的惨痛代价,单位里关系不错的同事来医院看望我,几次我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我知道我必须咬紧牙关,眼前时常浮现那些宁死不屈打死不招的英雄形象。有时候,我也在反思自己,是不是一个多看了两本书的人的毛病,干任何事都有一种撕裂感,就不能像个文盲大老粗那样干什么都毫无顾忌吗?仔细想想真不能,无论是学识还是年龄自己都处在一个不伦不类、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,目前拥有的不算多也不能说少,比下有余但绝对比上不足,所以实在是怕,怕失去、怕失败、怕经不住折腾。
带着这份隐忍,我出院了。